搶進大學當白領 藍領高薪還缺工
人人都念大學的結果是藍領技術工人短缺,薪資高得嚇人。圖/法新社

搶進大學當白領 藍領高薪還缺工

【文╱編譯梁采蘩】
如同東方教育觀念下的孩子,許多美國高中生也被灌輸一個想法:上大學取得學位,成為白領階級才有好日子過。但人人都念大學的結果是藍領技術工人短缺,薪資則高得嚇人。美國總統拜登日前發表國情咨文時表示,「平均年薪13萬美元(約台幣400萬元)的工作,許多不要求大學學位」。技職教育宣導者則說,錢不是唯一問題,更大的挑戰是讓家長改變觀念。

「我一生中總是聽到『如果不上大學,你就會流落街頭』這句話」,鋼鐵工人摩根(Garret Morgan)2018年時表示,「大家對於上大學有股狂熱」。

●退學當鋼鐵工 年薪173萬

因此他去念了一陣子,但之後就退學,開始接受職業培訓。5年前,鋼鐵工的需求正在上升,現在更是如此。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該行業每年成長4%,鋼鐵工平均時薪為27.48美元(約台幣835元),換算年薪為5萬7160美元(約台幣173萬)。摩根20歲還在受訓時就領時薪28.36美元,外加福利。

5年後,摩根成為全職工人,工作制為「106」,即每天做10小時、每周上班6天。他參與建造西雅圖市中心一座摩天大樓與微軟一座資料中心。「我每天都熱愛工作,這絕對是正確選擇。」至於高中時期的朋友?摩根說「有朝一日,或許他們能賺得和我一樣多」。

在台灣,受少子化影響,10年間高職生少將近20萬。家長都鼓勵孩子考大學進入科技業,結果就是沒有肯吃苦的學徒。技職學生銳減,就會出現技術人才斷層,影響產業發展。

大學學費昂貴,學生未出社會就背負沉重學貸。圖為愛荷華大學畢業典禮上,學士帽上有著「取消學貸」的字樣。圖/美聯社
大學學費昂貴,學生未出社會就背負沉重學貸。圖為愛荷華大學畢業典禮上,學士帽上有著「取消學貸」的字樣。圖/美聯社

●學士收入遞減 學費仍舊貴

類似情況也發生在美國。全國公共廣播電台(NPR)報導,大學學位的收入報酬正遞減,學費則依然昂貴,使學生未出社會就背負沉重學貸。高中畢業生聽從建議上大學,以至於培訓期更短、學費更便宜的高薪工作無人填補,不僅學生的出路受影響,對經濟也造成真實威脅。

「父母希望孩子成功,眼裡只有4年制學士學位,沒看到技工短缺,直到他們請水電工,付錢需要開支票時才驚覺。」華盛頓湖技術學院退休教師克里夫頓(Mike Clifton)表示。

●學習就業兼顧 技職好處多

華盛頓州審計官報告的共同作者柯亭斯(Chris Cortines)說,儘管人們認為念大學「是唯一途徑」,「當你看到學徒和其他技職領域的薪資,不需要4年學費,學習的同時還能得到報酬,這些其他途徑真的值得好好考慮」。

這並不是說當技術工人,高中畢業後就不再需要教育。多數監管機構和雇主會要求證書、認證或副學士學位。但這些都比念大學花費更少,所需時間也更短。

根據美國承包商聯合會,全美近9成建築公司目前仍苦尋合格工人,鋼鐵工、石膏板安裝工與板金工特別短缺。勞工統計局報告也指出,建築工的薪資中位數是各行各業中最高的。

「經濟會將這個問題推向前線。」華盛頓湖技術學院院長戈因斯(Amy Morrison Goings)說,「企業無時無刻都在聯繫學院,詢問老師『誰準備好去工作了?』」

●年薪百萬 未必需要學士學位

喬治城教育和勞動力中心(Georgetown Center on Education and the Workforce)調查,全美共有約3千萬個年薪平均為5.5萬美元(約台幣167萬元)的工作,無需學士學位。

然而,人人念大學的步伐仍在持續。雖然有學士學位比沒有的人更可能找到工作並賺更多錢,但這種差距似乎正在縮小;2018年,即有資料可查的最近一年,大學畢業生經通膨調整後的收入中位數低於2010年的數字。

進階技職教育協會(Advance CTE)執行副主任克雷默(Kate Blosveren Kreamer)說:「人們認為學士學位是美國夢,最物有所值。問題是許多情況下,這已成為退路方案。沒有計畫就先去念大學,沒考慮將來,因為高中就是灌輸這樣的心態。」

●追求排名 高中愛強調進大學

技職教育的宣導者說,錢不是唯一問題,更大的挑戰是說服家長,讓他們相信技職教育能助孩子覓得好工作。「家長對『職業教育』的印象仍停留在他們念高中時期,不想要孩子走上這條路。」克雷默說。在他們眼中,這就是做「黑手」苦力活,「希望兒女能有更好的發展。」為了追求聲望和排名,提高社區房地產價值,高中也喜歡強調畢業生進入4年制大學的人數。

潔西卡.布魯斯(Jessica Bruce)高中畢業後念的是社區大學,主要原因:她被招募去打女子快球壘球。「當時我還在試著弄清楚人生要做什麼。」

技職教育的宣導者說,錢不是唯一問題,更大的挑戰是說服家長,讓他們相信技職教育能助孩子覓得好工作。圖/路透
技職教育的宣導者說,錢不是唯一問題,更大的挑戰是說服家長,讓他們相信技職教育能助孩子覓得好工作。圖/路透

2018年布魯斯作為鋼鐵工學徒,時薪32.42美元,換算年薪約6萬多美元(約台幣182萬元),同時繼續受訓。5年後,46歲的她為西雅圖附近一座波音飛機庫安裝500噸的鋼筋,主要從事她喜歡的戶外工作。她參加健身教練的線上課程,希望取得證書作為副業。她還買了一輛哈雷重機。

●追求自我 一技在身大有可為

布魯斯說,做這行「一點也不後悔」。至於15歲的女兒?「如果她想念大學就念吧,我完全支持。」但她也說,現在高中生「也許更清楚」當技術工人賺大錢的潛力。「我想我女兒已經知道。因為我告訴她,各行各業的技工都大有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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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4-24/聯合報/R04.05版/好讀周報V I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