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記者陳政錄
中國大陸對於網路直播的監管愈來愈嚴格，日前就有多個網站平台負責人遭約談，被責令限期整改並從嚴處理責任人，整改期間平台還必須自行暫停新用戶註冊、暫停問題版塊訊息更新。其中，花椒直播「跳舞」版塊就有多名主播被指在直播中存在衣著暴露、行為挑逗等問題。
會被官方認為有問題的直播內容包山包海，大陸網信辦早前就曾提出要重點打擊「色、醜、怪、假、俗、賭」等內容，從嚴整治色情引流、低俗庸俗、暴力謾罵、誘導打賞等不良內容。由於現在找「人」當主播實在是太麻煩了，一些平台現在乾脆開始培養「不是人」的新一代網紅，至少這些主播是「腥羶色」的絕緣體，更不用擔心它們會在直播時失控說錯話。其中，最受歡迎的主播是「貓」。
新京報旗下財經新媒體《貝殼財經》就指出，一款名為「街貓」的App自2023年4月上線以來就受到不少關注。《貝殼財經》記者日前實際上網觀看，一隻流浪貓正在津津有味地吃著貓糧，有多位觀眾在評論區裡留言互動，還「雲投餵」了不少貓糧。
有網友表示，看著流浪貓吃播「很療癒」、「看到他們吃飽飯的樣子很滿足」、「因為我沒有貓，所以能『雲養貓』很開心。」
至於所謂的「雲投餵」是指，網友只要線上花人民幣1.99元，就可購買32個愛心幣，10個愛心幣可投餵10克貓糧。江蘇一名趙女子說，她幾乎每天都會進行投餵，「一般看到空碗的貓屋就會投餵貓糧，一天幾百克到1000多克都有可能。」因為觀看流浪貓「干飯」，給她帶來了極大的情緒價值。
此外「街貓」還以關懷流浪貓為訴求，募資在各地街頭投放智能貓屋。據稱，一個貓屋的成本約人民幣4000元。光是2023年4月至10月，「街貓」就在上海、杭州、廣州、長沙等地，投放超過1.3萬個智能貓屋。粗估光是貓屋，約半年時間就賣了人民幣5200萬元（約台幣2億2620萬元），募資能力之強可見一斑。
事實上，一些平台會找上貓當主播，背後正是看中大陸當前龐大的寵物市場商機。「2022年中國寵物消費報告」顯示，當年度，大陸城鎮寵物（犬貓）消費市場規模高達人民幣2706億元（約台幣1兆1771億元），年增8.7%，尤其貓的消費市場成長最快，年增達16.1%。與此同時，大陸養貓人群也不斷在成長，2022年全大陸約有3631萬名「貓奴」，較2021年成長12.6%。
2020年至2022年3年疫情期間，寵物直播就在中國大陸逐步萌芽。據Tech星球報導，當時大陸一名部落客「輪胎粑粑」創下了寵物直播帶貨的天花板。他以自己所養的黃金獵犬開設帳號，在打開知名度後，於一場珠寶專場直播帶貨中，以超過人民幣600萬元（約台幣2610萬元）的成交額，打破了「寵物號只能帶貨寵物用品」的刻板印象，也證明養寵人士的購買力。
據快手數據顯示，2020年時，快手平台上，寵物短影音單日最高播放量就達到7億，每5.4秒就有一場寵物直播。與此同時，大陸動物直播界陸續出現了很多寵物主播，例如以可愛為賣點的柴犬、多才多藝的小貓主播，喜歡「撩妹」的鸚鵡等，吸引廣大受眾的眼球。
網媒36氪指出，目前大陸寵物直播業態中，還是以寵物生活服務、寵物食品、寵物診療三大類較為突出，甚至還有在直播間進行活體寵物販賣的情況。
有電商報引述專家看法稱，寵物畢竟不會說話，在直播帶貨、人、場三個關鍵元素裡，高人氣寵物也只能充當「場」的成分，整體帶貨還需要由真的「人」和貨物來拉動。
此外，前述那款吸金能力頗強的App「街貓」，推出至今其實也引發不少爭議。就有微博大V（高人氣帳號）表示，平台鼓勵投餵流浪貓，那麼其造成的社會問題，由誰來承擔？還有網友質疑，「街貓」的投餵價格實在太貴了。
一名網友指出，投餵的貓糧這麼貴，這玩意兒屬不屬於營利性質？投餵點久而久之，肯定會野貓聚集，清潔、打架、叫春都是小問題，要是投餵點的野貓抓傷人，誰負責？
復旦大學生命科學學院研究員王放則提醒，隨人們用大量的貓糧餵養流浪貓，一些如黃鼠狼、老鼠、貉等出現在城市裡的野生動物，也會因此像流浪貓一樣吃人類投餵的貓糧，並因此改變其生活習性。
因此有人就批評，類似「街貓」這種改以動物當主播的新網路商業模式，不過是「利用善良與同情心牟取暴利罷了」。
隨著「不是人」的主播引發愈來愈多問題與質疑，最終是否會引發大陸網管部門也出面整頓，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原文出自《好讀周報》757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