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記者戴永華
林芳儀是留美生物學家,從彰化北上取得台大動物學碩士,再到美國拿野生動物保育博士,專長是研究鳥類與棲地之間的關係。8年前,她覺得在台北的學術象牙塔裡彷彿走到了倦怠期,一直鑽研理論似乎不能改變什麼,於是停下學術研究,全家從台北搬到宜蘭小農村當起農夫,在農田裡展開福壽螺的科學實驗計畫,盼學以致用,為台灣農業掀起一場寧靜革命。
生態學家經常是在森林或海邊濕地做研究,對農田了解比較少,有次林芳儀看到台灣航照圖,綠油油的大地上阡陌縱橫,第一次意識到「農地」竟是占了如此大的面積,尤其是西海岸丘陵地全被都市與農地包圍。
●耕耘兩甲地 貢獻生態保育
「我現的雙重身分是生態學家與友善小農。」林芳儀35歲時來到宜蘭縣員山鄉深溝村,8年來與同是留美生物學碩士的老公陳毅翰共同耕耘2甲多農地,她在這方田地中找到生命定位,這裡不但是穩定生計的田園,同時也是生態學者研究實驗的基地,更是夫婦倆能實質貢獻台灣生態保育的切入點。
林芳儀回想美國的母校位於阿帕拉契山腳下,在那兒過了7年純樸寧靜的求學生活,回到台北繼續從事學術研究,但一下子從單純的環境掉進忙碌擁擠的台北,一直讓她覺得很不習慣,加上婚後也有了女兒,思索著要給下一代什麼樣的成長環境?
●學術按暫停 學習友善種田
她決定按下學術研究的「暫停鍵」,選擇適合自己和孩子的生活環境,剛好一位來自宜蘭深溝村「倆佰甲(宜蘭新農民組成的草根組織)」的朋友,幫她在當地找到房子,2013年全家就搬到這個鄉下小村移民。來到全新的環境,也卸下教職,乾脆就試著跟「倆佰甲」成員一樣學習友善「種田」吧。
●用己之專長 推動農田科學
務農從入門最低門檻的水稻開始,後來也擴及養蜂、果園及蔬菜。林芳儀在務農之外,發現當時愈來愈多人有意願從傳統的慣行農法轉變為友善環境的耕作,但其中存在一些科學知識的缺口,「我們知道那種嚮往,但農民沒有科學技術,正是我們發揮專長推動農田科學計畫的時機。」
林芳儀善用自己學術專業的能力,於2015年爭取民間組織提供她「農田裡的科學計畫」資金,首先對準困擾農民的頭號敵人「福壽螺」,作為第一個科學實驗對象。她算過一隻福壽螺每天食量大到可以吃掉半碗飯的米粒,相當驚人,且繁殖量大,農民抓不勝抓。
●用米糠誘捕 福壽螺一把抓
許多友善小農會使用「苦茶粕」取代殺螺的農藥,苦茶粕是茶樹榨油後的殘渣,被廣泛使用於有機農業中,雖然對人體無害,但在抑制福壽螺的同時,也威脅農田裡其他生物的生存,對於維持農田生態多樣性相當不利。
林芳儀執行「福壽螺退散計畫」,經實驗發現,用米糠誘捕的效果最好,福壽螺愛吃米糠,一個陷阱可以捕到近百隻福壽螺,「這樣農民就不必彎100次腰去抓撿福壽螺,大大減輕負擔。」
原文出自《好讀周報》62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