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韻涵輯
美國總統川普美東15日在阿拉斯加與俄羅斯總統普亭會晤後，18日與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和7位歐洲領袖在白宮會談。川普與澤倫斯基半年內的第二場會談氣氛和諧，與2月那場被視為「災難」的會談形成鮮明對比。歐美領袖峰會達成共識，願意提供烏克蘭「類似北約憲章第五條款」的集體防禦安全保障。川普表示，已著手安排普亭與澤倫斯基的雙邊會談；俄烏峰會過後則會舉行美俄烏三方峰會。法國總統馬克宏提議再加入歐洲，形成美歐俄烏四方會談。
美國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報導，白宮首選在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舉行美俄烏三方會談，但確切地點未定。
布達佩斯這個選點可能讓烏克蘭「不太舒服」，因為美俄和英國1994年在布達佩斯簽署「布達佩斯安全保障備忘錄」，為放棄核武的烏克蘭等國提供安全保障，但當時的簽署國並未在俄軍2014年併吞克里米亞時履行承諾。
瑞士也表達協辦美俄烏三方會談的意願，瑞士外交部長凱西斯19日表示，若普亭是為了參與烏克蘭和平會談前來瑞士，瑞士當局將予以豁免權，不會執行國際刑事法院2023年對普亭發出的逮捕令。
1815年的「維也納會議宣言」確立瑞士永久中立國的身分，但俄烏戰爭爆發後，瑞士調整中立政策，解除對烏克蘭出口武器的禁運措施，並加入歐盟制裁俄國的行列。
●難關1／北約問題 和談添變數 歐洲喊話：不能沒有我
歐美領袖會談後，針對「類似北約憲章第五條款」的集體防禦安全保障機制達成共識。川普明確表示，烏克蘭不會成為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的成員，但英法德將派兵進駐烏克蘭。川普強調，美方不會派地面部隊進入烏克蘭，但可能提供空中支援。
北約第五條款（Article 5 of the North Atlantic Treaty）是北約的關鍵核心原則，即「任何對北約成員國的武裝攻擊，都將被視為對所有成員國的攻擊」。一旦觸發第五條款，北約成員國將依據個別或集體自衛權採取必要行動，行動內容不限於軍事，也包括提供援助資源等。
這項集體防禦條款等同對北約成員國彼此的安全保障機制，不僅能團結盟友，更承諾互相保護。北約第五條款訂定迄今，只有一次觸發後續行動，即2001年的美國911恐怖攻擊事件。
對烏克蘭而言，加入北約的最大保障就是第五條款。若烏克蘭成為北約成員國，那麼俄軍入侵就會觸發第五條款，等於俄羅斯強碰北約各國。基於前述原因，普亭認定烏克蘭申請加入北約形同「北約東擴」，也就是對俄國的「敵意行為」。
俄國19日重申反對烏克蘭加入北約的立場，雙邊和談仍充滿變數。
此外，歐洲領袖也希望加入會談。法新社報導，馬克宏表示，「我認為，後續可能需要舉行一次四方會議，因為當我們談論安全保障時，我們談的是整個歐洲大陸的安全。」
●難關2／多次提會談均被拒 普亭不屑澤倫斯基
紐約時報引述分析師說法報導，普亭可能只願在烏克蘭投降的前提之下，與澤倫斯基會面。
普亭向來對澤倫斯基嗤之以鼻，從未直接稱呼澤倫斯基的名字。俄國總統府克里姆林宮堅稱，澤倫斯基是缺乏正當性的非法領袖，俄羅斯國營電視台則謔稱澤倫斯基為「小丑」。
對普亭而言，俄烏雙邊峰會或許是鞏固和平協議的方式，若川普施壓澤倫斯基，迫使他接受俄國主張烏克蘭割地與放棄主權的要求，俄方就能宣稱勝利。然而，這難免附帶政治風險，因為俄方長期暗示，直接與澤倫斯基談判，有損普亭的尊嚴。
美聯社報導，俄烏有意談判以來，澤倫斯基多次提議與普亭直接會談，甚至挑戰對方5月在土耳其進行和談，但屢遭普亭回絕。歐洲領袖心知肚明，普亭既不願與澤倫斯基會面，也不可能允許西方軍隊進駐烏克蘭。
歐洲領袖刻意釋出樂觀訊號，營造「這些事情有望成真」的氛圍，目的是迫使普亭親口對川普說「不」。德國國際與安全事務研究所專家克魯格指出，「歐洲人刻意拉高期待，製造由普亭親手粉碎的現實。」
●難關3／總統選舉 因戰未舉行 澤倫斯基 權力受質疑
另據路透報導，俄國外交部長拉夫洛夫21日鬆口表示，普亭準備會見澤倫斯基，但必須先解決所有相關問題，且澤倫斯基是否具備簽署和平協議的權力也是個大問題。
澤倫斯基的任期去年5月結束後，烏克蘭因為戰爭而未舉行總統選舉，這讓俄國不斷質疑澤倫斯基擔任總統的合法性。烏克蘭政府表示，澤倫斯基仍是合法總統。
普亭曾表示，澤倫斯基的任期在定義上已經結束，俄方擔心由他簽署的協議可能面臨未來的烏克蘭領袖質疑。
●難關4／停火談判 遭俄拒絕 德籲盟友 對俄施壓
除了烏克蘭安全保障和俄烏雙邊峰會的議題，停火談判也是俄烏能否走向和平的癥結。
烏克蘭與歐洲國家一再呼籲先行停火再啟動和談，但遭到普亭拒絕，畢竟俄軍逐步推進戰線，沒有凍結戰線的誘因。川普15日會晤普亭之前，曾威脅俄國若不停火將面臨嚴重後果，但最後川普也放棄停火訴求，轉而強調應推動全面和平協議，正中普亭下懷。
德國總理梅爾茨表示，在美俄烏領袖召開三方峰會之前，俄烏必須先停火。他說：「我無法想像下次會議將在沒有停火的情況下舉行」，呼籲盟友對俄國施壓。
●難關5／俄想拿下頓巴斯 烏憲法禁止割地
領土問題是俄烏和談的另一大障礙，俄方要求烏克蘭割讓頓巴斯，其中包括頓內次克和盧甘斯克地區的工業核心地帶，該地區爆發最激烈的戰鬥，但俄軍卻始終未能完全奪下。
根據川普和澤倫斯基會中使用的地圖，頓內次克約76%領土被俄軍占領，小部分地區還有烏軍頑強堅守。
知情官員透露，澤倫斯基與川普會談時釋出外交善意，並未完全排斥土地交換，但澤倫斯基強調烏克蘭法律上的實務困境，指出人口遷移困難，加上烏克蘭憲法禁止政府割讓領土，需要經過全民公投同意才有辦法執行。
原文出自《好讀周報》836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