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編譯梁采蘩
錯誤的安全感讓人們在水道附近定居 低估洪水風險
奧地利全國也加強防洪，政府估計每年投入約6千萬歐元，也已看見成效。這套策略包括定期演練應急措施，例如部署移動式防洪牆，以及更準確的預報系統。
根據官方評估，2002年洪水造成全奧地利災損30億歐元。2013那年洪水也很大，但由於防洪措施，災損降到約8.66億歐元。布洛舍說，從這次洪水災情來看，「我們發現一切都值得。避免的損失遠高於防洪投資，是成功的範例」。
由於現在「氾濫平原」（flood plain）愈來愈少，在這樣的洪災管理龐大水量尤其困難。氾濫平原是指河流兩側容易發生洪水的區域。這些地方原本可以讓水安全地流泄，不會威脅到生命財產，如今則變成城鎮與農田。
布洛舍說，1899年維也納經歷一場洪水，規模類似2013年，「基本上沒有任何堤防，但當時有近1000平方公里的氾濫平原，攔住大量水流。如今這些平原已不復在，因此同樣的降雨量會讓更多水注入維也納的多瑙河」。
矛盾的是，雖然水壩、堤防和其他屏障能抵禦洪水，守護居民安全，但研究顯示，長遠來看，堤防實際上會增加整體風險，因為它會給人一種錯誤的安全感，鼓勵他們在水道附近定居並低估洪水的風險，最壞情況下會讓人在緊急時毫無防備。這種現象稱為「堤防效應」（levee effect）。
「維也納是堤防效應的好例子。」布洛舍表示，「當一個城市受到保護時，例如透過堤防，人們會有安全感。然後經過都市化，洪水風險會上升，因為風險的定義是洪水發生機率乘以預期損失。當愈多人遷入氾濫平原，預期的損失就會愈大」。
然而，叫人們別定居在河流附近很難，因為洪水很少發生，「水岸第一排」住宅區又很具吸引力。事實上，研究顯示全球約有20億人定居在氾濫平原。研究也顯示，人們對於洪水風險的記憶力其實很短，洪災發生後，大眾對於洪水危險及如何因應的意識會急速提升，但之後又迅速下降。
布洛舍表示在這方面，奧地利是靠準確預報，判斷哪些水壩有潰堤危險，以及平日的疏散與部署防洪牆演練，來確保人命安全。
●看問題／冷滴現象導致暴雨 破紀錄雨量成日常
研究顯示，氣候變遷正導致歐洲某些地區的暴風雨和洪水更猛烈，因此做好準備特別重要。更暖的海溫將會帶來更大的蒸發量，而更溫暖的大氣層能夠容納更多的水氣，形成惡性循環，成為極端天氣的溫床。
商業內幕報導，釀成西班牙這場暴雨的主因是所謂的「冷滴」（gota fría）現象，當冷空氣通過溫暖海水時，形成的暖空氣將會快速上升形成巨大的積雨雲，這些積雨雲將帶來可能摧毀城市的滂沱大雨。西班牙國家氣象局專家萊昂（Francisco Martín León）形容，溫暖的地中海就像屋前一桶打開的汽油桶，而「冷滴」就是那把火。
事實上，破紀錄雨量和廣泛的洪水在歐洲已是家常便飯，估計每8名歐洲人中就有一位住在可能易受洪水侵襲的地區。根據模型預測，北歐的降雨量會增加且更為極端，導致更多洪水，布洛舍說：「預測這種情況將會持續下去」。
系統能對付「5千年一遇」的洪水 波瑞斯風暴「小case」
瓦倫西亞自治區去年10月底降下一年份雨量引發毀滅性洪災，導致200多人死亡。去年9月波瑞斯風暴襲擊中歐與東歐，也引發百年一遇的大雨洪災，但有座城市卻能倖免於難。奧地利首都維也納在5天內，降下全月平均降雨量的2至5倍，不過全市只撤離15棟房屋，約10人受輕傷。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來看看維也納號稱能應付「5千年一遇洪水」的防洪設計，有何值得借鏡之處。
英國廣播公司（BBC）報導，波瑞斯風暴（Storm Boris）9月中挾帶破紀錄的雨量侵襲維也納，導致平緩的溪流變成咆哮的洪流淹沒道路。
考量水勢如此猛烈，當地一位記者指出「我們輕鬆逃過嚴重災情」。另一位記者總結：「整體而言，明智的洪水管理系統抵禦了大量洪水。」
維也納工業大學水資源系統中心主任兼水文學家布洛舍（Gunter Bloschl）曾協助制定奧地利洪水風險管理策略。他表示：「過去數十年，奧地利在防洪管理上投資不少，最起碼因為我們在2002年和2013年經歷兩次大洪水。」
布洛舍說，維也納數十年前開發的防洪系統，設計用來應付每秒1萬4千立方公尺的洪水流量，「相當於5千年一遇的洪水」。上次發生這種大洪水要回到1501年。
波瑞斯侵襲期間，約每秒1萬立方公尺的水流經維也納河道。布洛舍說，「這遠低於系統的1萬4千立方公尺容量」，「如果沒這個系統，維也納會出現大片淹水」。
維也納防洪系統的基石之一，是結合一座人工打造的多瑙島（Danube Island）與新多瑙河（New Danube）防洪渠道。兩者都建於1970年代，以因應1954年的大洪水當時淹沒現有的防洪設施。
新多瑙河平時由水壩封閉，形成類似滯洪池的空間，平日作為戶外休閒活動的去處。「洪水來襲前水壩會開啟，渠道便可持續3到4天引入流水。」布洛舍說，「這樣可減輕維也納主要河道多瑙河的壓力」。
但這並不表示該系統能完全避免災情，像這次較小的維也納河（Wienfluss）河水暴漲，湧進地鐵軌道，導致公共運輸中斷。
這個防洪系統在2013年也面臨一次嚴峻考驗，當時上多瑙河流域遭遇過去兩世紀最大規模之一的洪水。根據維也納市報告，當時多瑙河在維也納的洪水流量達到每秒約1萬1千立方公尺，但未傳出重大災害。報告指出：「在維也納，沒有一戶家庭受到威脅，相較之下，全奧地利有40萬戶家庭受到洪水影響。」
原文出自《好讀周報》805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