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韻涵
瑞典9月上旬發生多起致命槍擊案後，瑞典國家警察局長索恩伯格表示，幫派戰爭在瑞典掀起前所未見的暴力浪潮。官員則表示，瑞典年輕人涉及槍械、毒品暴力的犯罪率逐漸升高，卻也淪為槍枝暴力的受害者。
專家認為，瑞典對於青少年犯罪的刑責與懲罰太輕，應加重量刑才能嚇阻青少年鋌而走險。另有律師認為，青少年犯罪的根源問題是瑞典槍枝與毒品氾濫，黑道集團吸收未成年人上街販毒，當局應追溯犯罪源頭，釜底抽薪。
多年來，瑞典深陷幫派械鬥、爭奪武器與販毒地盤衝突的困境，相關衝突大多涉及槍枝和爆裂物。瑞典國家警察局長索恩伯格19日在記者會上表示：「近期發生規模空前的追捕行動，多名13歲至15歲的青少年遇害，一名嫌犯的母親在家中被私刑處決，中部烏普薩拉市另有一名年輕人在上班途中被槍殺。」
索恩伯格表示，幕後黑手通常不是瑞典籍人士，但未詳述凶嫌國籍。瑞典9月上旬發生多起槍擊案，烏普薩拉大學城發生4起槍擊案，造成2人死亡；首都斯德哥爾摩發生2起槍擊案，一名13歲青少年喪命。
《衛報》根據瑞典警方數據報導，2022年共計發生90起爆炸事件和101起爆炸未遂事件，今年以來的爆炸事件已超過100件。索恩伯格說，「黑幫衝突奪走無辜民眾的性命。公民感到害怕，不安全感提升，警方已調高特定國家的恐怖分子警戒級別。」
索恩伯格表示，警方9月上旬在烏普薩拉地區及時阻止幾起黑幫犯罪活動，凸顯預防工作的重要性。烏普薩拉地區警官約翰森說：「許多人落網，警方查獲武器，情勢嚴重。」
瑞典國家統計數據顯示，2022年發生391起槍擊事件，其中128起發生在斯德哥爾摩地區，造成62人死亡，而2021年只有45人死於槍下。今年截至8月底，瑞典已發生247起槍擊事件，造成30人死亡，其中76起事件發生在斯德哥爾摩附近。
●找問題／非法槍枝取得容易 槍枝攻擊成為日常
瑞典非法槍枝取得相對容易，青少年犯罪率創新高。最新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已有42名15歲至17歲的青少年被依蓄意謀殺、傷害等重罪起訴，同比2022年整年僅38名該年齡層的青少年涉案，顯見青少年犯罪的狀況在瑞典日益嚴重。
在瑞典中部小城厄勒布魯，槍枝取得很容易。社會服務單位表示，社工接觸的高風險青少年一天內就能取得一把槍。瑞典警方表示，非法槍枝大多來自巴爾幹半島地區。
薩賓娜‧法爾布拉德兩年前成立社工服務團隊，致力協助可能涉入暴力風險的青少年。她說：「如果你想要（買槍），聯繫方式就在那裡。」法爾布拉德和她的團隊努力有成，參與社工團隊活動的青少年都未涉入任何槍擊事件。
幫派分子招募青少年的年紀愈來愈小，甚至有10歲少年已誤入販毒歧途，黑幫衝突動槍致死的人數不斷增加。警方擔心，烏克蘭的槍枝遲早也會流入瑞典。
今年2月9日，斯德哥爾摩郊區的不良少年持槍爭奪地盤，一名青少年持AK-47自動步槍掃射一處民宅，恐嚇意味濃厚，現場留下15個彈孔。該社區一名婦人表示，「槍械攻擊事件成為日常，實在恐怖」。
8月19日，瑞典南部城市馬爾默一處購物中心發生槍擊案，一名男性中彈身亡，警方逮捕一名青少年，此案也與黑幫衝突相關。8月底，兩名14歲的青少年陳屍森林，據報兩人未能達成犯罪組織交辦事項而遭滅口。
●找解方／學校警方共享資訊 阻青少年涉入黑幫
瑞典青少年涉入黑幫、槍械與毒品的問題日益嚴重，瑞典政府宣布加強學校、社會服務機構與警政體系共享資訊，及早阻止青少年涉入犯罪並識別身處高風險環境的青少年。警方著手擬訂「集團暴力對策」，持續更新警方犯罪地圖，追蹤社會犯罪分布並擴大掃黑。
厄勒布魯預防犯罪工作策略協調員裘哈娜‧索勒曼和團隊與警方合作，防止高風險青少年涉入犯罪。小組會議期間，索勒曼告訴與會青少年：「我們不希望你們遇害」。
●專家說／通盤考量槍毒氾濫 溯源追究黑幫責任
青少年犯罪專家與律師艾文‧塞廷認為，瑞典青少年衝突大多攸關毒品，及畫地為王的地方惡霸。塞廷說，「瑞典政府必須捫心自問：能否在打擊招募青少年的幫派犯罪同時，一併追查價值數十億元的毒品產業？」
塞廷建議政府通盤考量槍枝與毒品氾濫，以及幫派吸收青少年的議題，比起懲罰被慫恿去販毒的未成年人，應追究向青少年買毒對象的責任。
瑞典前首相瑪格達萊娜‧安德森認同，政府必須把向青少年買毒的人關進監牢。她說：「這是為了保護青少年和社會。」左派的社會民主黨主席安德森2021年當選為瑞典首位女總理，但她當選不到8小時即因預算案卡關，加上綠黨退出聯合政府而請辭。
●看現象／未成年 重案輕判 招人易 惡性循環
塞廷指出，不同於歐洲多數地區，瑞典的黑幫組織嚴謹，主要由成年男性管理，吸收大量青少年販毒。她指出，若不從根本解決黑幫問題，「每當有青少年被抓去關或在街頭被槍殺，黑幫就再招募新血犯案，形成惡性循環」。
塞廷表示，被黑幫吸收的16歲、17歲青少年會借錢買古柯鹼，再讓年紀更小的青少年上街兜售。塞廷舉她經手的個案為例，不乏販毒10年的22歲青少年，或是底下有40名小弟幫忙銷贓毒品的18歲的青少年。
觀察員分析，瑞典法院總是輕判犯重案的未成年人，致使黑幫不斷吸收青少年為非作歹，若能加重青少年的刑責與懲罰，或許能殺雞儆猴。
原文出自《好讀周報》738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