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張日郡╱撰寫
你認為,如果煉獄杏壽郎來參加110年的作文會考〈未成功的物品展覽會〉,他會展示什麼呢?沒有擊敗猗窩座而斷裂的日輪刀嗎?
鬼滅電影《無限列車篇》裡我最感動的是,杏壽郎在黑夜之中用盡全力、拚命守護列車上的人們,即便被猗窩座貫穿胸膛,仍拚搏到日出之時,欲與之同歸於盡,最後猗窩座使詐逃走,杏壽郎力竭而亡。
單看戰鬥的成敗,猗窩座當然是「贏」的一方,既保全了性命又重挫鬼殺隊,不過杏壽郎真的「輸」了嗎?如果我們承認輸掉性命就是「輸」,那或許我們會為了「贏」而放棄很多值得守護的「價值」。
當猗窩座逃回暗夜之森林時,緊追在後的炭治郎用力擲出自己的日輪刀,哭著大喊:「煉獄先生沒有輸,他沒有讓任何人犧牲,他奮戰到最後,成功保護了大家,是你輸了,煉獄先生戰勝你了。」那把刀最後貫穿了猗窩座的胸膛,也算為杏壽郎討回了一把,而且彰顯出杏壽郎捨生取義的「價值」。
漫畫家此段輸與贏的辯證情節真好,也真難。
好的是,它把生死之戰鬥化為虛,價值與信念化為實;難的是,現實生活中我們樂於享受成功的掌聲與獎勵,極度害怕失敗、失去;難的也是找到自己的信念、堅持自己的信念,去信仰看不見的價值。
電影之精彩,也讓我好奇如果猗窩座、煉獄杏壽郎、炭治郎來寫作文,我會從他們的文章中看到什麼?我會想看什麼?是看到作者寫出自己「戰功彪炳」,還是寫出自己的「信念」,為自己的價值信仰而用盡全力,即便旁人群起嘲諷,認為這是一種「失敗」,仍不改其志、勇往直前?我想後者的書寫的確艱難些,但也更動人了些。
再者,杏壽郎告訴我們擁有強大信念的同時,「炎之呼吸」的技巧同樣重要,甚至必須讓它「繼續」強大到能戰勝猗窩座或比之更強的鬼。這樣的概念如果轉化到寫作之上,也許可以說,我們對某個議題擁有的想法固然重要,但敘事的方法與技巧同樣重要,否則我們將難以精準表述抽象的信念與價值。
回到最初的問題,杏壽郎會展示什麼呢?本文就不給答案了。
杏壽郎的刀鍔被炭治郎所繼承,象徵了信念的傳承,但他的能力仍離炎柱甚遠,未來必然經歷諸多磨練,有得有失,有勝亦有敗,或許禍福相倚才是現實人生。
原文出自《好讀周報》665期